第五百三十八章 阴损
第五百三十八章 阴损 (第1/2页)昭安二年的秋天,秋叶开始落下,但边境的战火已经不再复燃。
随着幽燕之地的战事彻底告一段落,以及大魏靖王与辽帝达成了某些只可意会不可言说更不会公布于诏书条约上的默契后,双方都开始了战略收缩,魏国死死占据着刚刚收复的长城,辽国也开始迁走一部分兵力,不再枕戈待旦地在边境与魏国的边军大规模对峙。
尤其是在几十万辽人平民被有序地放还,越过辽国西京道与幽燕之地的边境线,疯狂地拥挤着回到辽国的国境,给西京道带来无与伦比的后勤压力后,魏辽两军几乎都不约而同地立刻开始了边境上的相互有序减压。
大量的野战部队从最前方有序撤离轮休,辅兵、民夫被解散,双方都默契地只保留了部分要害地点的驻军以作监视和必要防范,而后方也是一样,军事部队从巡弋增援转为驻扎地方,大规模的地方官吏开始接管事务,重新主导政务,开始休养生息。
之所以能如此默契,说到底还是因为刚刚过去的那一战,双方都不免伤筋动骨,于是乎都有了一堆闭上眼睛就能想到的内部问题和麻烦要处理,所以都不想在恰当的时机前再启战事;而另一方面,则是经此一战,几乎所有有识之士都意识到了,几年下来虽历变迁,但魏辽的军事实力说破了天去也还是在短时间内仍然处于相持阶段,两国根本不可能对对方造成致命性的打击...光是一个幽燕之地就要前后历经数场大战,几载岁月才能彻底收复,就别提那剩余偌大的辽国国境了。
辽国没有能力再像之前一样马踏北境或者大片成地域地夺取魏国的领土,而魏国也不大可能前些年一直挨打,忽然间就彻底转守为攻了,所谓北伐,也不过只能一点点地扭转彼此的实力对比,在接连的大战中树立起民心士气,然后在战略相持阶段通过其他的手段,来达成灭辽的目的。
这种情况下,也就只有直面辽国中京道的李易部获得了“自主出战”的权限,至于其余各处,倒也不是说不能起任何摩擦,只是在西夏和女真折腾出些成果之前,实在没必要在边境上消磨人命。
何况还是那句老话,事有缓急之分,攘外必先安内,魏英帝壮年驾崩,年少天子仓促继位的风波影响其实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消除,顾怀之前贸然离京带着小皇帝北上,说到底不过是因为魏辽在那时必有一战,而现在幽燕之地的仗打完了,短时间内没有余力继续北伐,那么随着战略平衡的达成,有些事情的优先级被调整上来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北地的秋意渐浓,虽然还有一些暑气,但已然到了一年中寒冬来临前的最后温和日子,沿着新扩宽的笔直官道往南走,一路上都能看见昏暗天幕下田间劳作的农人,偶尔能瞅见收割之后的旷野里佝偻的身影扶着锄头站在田垄上,抖一抖手里明灭的旱烟引燃堆积的秸秆,用烧荒来为这一年的耕种划上一个**。
再一想到这样平静美好的场景在整个河北都在上演,便让人由衷地想要在秋日晚间的马车上来一声感怀的叹息。
从幽燕之地南下的队伍风尘仆仆,环绕在外的是一眼看去便能察觉其精悍的勇武之士,齐齐拱卫着中央的一驾马车,沿着官道直奔真定而去,官道上的行人对这一幕倒是也早就见怪不怪了,毕竟这支队伍没有打出旗号,而这样的行军队伍在其他地方或许很难见到,但在北境却是时常便能碰见的,而且那马车也说不上多豪奢,想必车中之人的身份也不至于高到哪里去。
但那些护卫的军士却一个比一个紧张,因为只有他们清楚马车中坐的乃是暂离前线的大魏靖王,这位要是在半途出了事,说句不好听的整个大魏的天就塌了,所以军士们难免对路上行人田边老农抱着万分警惕,连那隐在披风下的军弩火枪都已纷纷上弦上弹,这种情况一直到队伍到了真定门前才好上了一些,而车厢里的一只手掀开车帘后,却是对真定城前那漫长得几乎看不见头的队伍感到有些奇怪:
“入城的人怎么会这般多?”
顾怀是真的有些诧异,虽然从他当初封侯北上开始,就有意地想要将真定变成河北的政治中心,但以往这个地方因为直面辽人,所以除了那些重新安置的流民,其实对大部分百姓都没有什么吸引力,数年之前无数百姓南逃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怎么如今居然有这么多人涌向这座城池?
最后还是崔茗解除了他的疑惑。
“自从幽燕被收复后,来到真定定居、置产的人数就翻了许多倍,”她说,“这件事之前司名署曾经上过折子。”
“有些印象,”顾怀说,“我想起来了,他们还在折子上提过,有人在恶意抬高真定城的地价、房价,当时我还在想这地方之前迁人过来都没多少人愿意住,怎么一下子又有人开始搞这种动作--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北边的战事太顺利,导致他们都觉得真定变成了个还不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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